家 风 —— 敬献给我的父辈,送给成长中的后辈
发布时间:2021-04-19 11:19 打印文件

家  风

     敬献给我的父辈,送给成长中的后辈

 

刘良玉  长沙市城投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管理有限公司

 

 

家风是我们家大年初一桌上必备的一道菜-青菜,从小到大妈妈必定给我们姐弟一人夹一筷子,边夹边说“吃了青菜,清清白白做人。”小时候很不喜欢吃,因为青菜有点苦,长大了再来吃,入口虽苦回味却甘甜。

爸爸继承了爷爷衣钵是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跌打损伤医生,我们家从爷爷辈行医两代人至今都是没有标价。碰到老人、家里困难的就是一句“算哒”,即使他们出诊费爸爸跟他们都是一番推让还给如数退还。其他的就是“您看着给”,如果有拿多的爸爸必定当面退还,给少的爸爸从不问。奶奶在世时,诊伤的每一分钱全部交给奶奶保管,爸妈从不过问。

来我家诊伤的人都会受邀在家吃饭,记得2004年夏天每隔三天就会有位八十多岁的爷爷从10公里外白沙坐车到我家诊伤,那位爷爷基本上都是坐头班车到我家。只要他一来,我们家画风就是爸爸锤药诊伤,妈妈抓紧时间做饭,妈妈看到爷爷牙口不好,做菜时要么把肉剁成碎末、要么多煮一堆荷包蛋、要么杀鸡宰鸭,请爷爷上座吃饭……那位爷爷跟同来诊伤的人说“观谷给我诊伤,不收我的钱,两口子还专门做饭给我吃,比我儿子媳妇都好。”爸爸从来没有被人称为医生,他们过来诊伤更多的时候像是在走亲戚一样。

爸爸是一位老党员,八十年代末的中国农民很贫瘠,很多人家全靠田里的水稻生计。那时候农民需要向国家缴纳农业税和每一季稻子成熟后需向国家交粮,这两个硬性指标是跟读书伢子挂钩,老师会在班上表扬先进,我每次都是受表扬的那个。因为我的父母会把上交国家的粮食用风车吹得颗粒饱满,晒得稻谷轻轻一捻就可以捻成米粉状。在交粮洪流中任凭苛刻的收粮人用那尖尖的仪器检查都是优等,后来粮仓的人会把我家的谷子作为标杆放在那里展示。有一年我家缺粮去邻居家借粮,邻居说“观谷,你不要那么积极交粮,好多人没有交了。”爸爸当时说“我是共产党员,我不带头谁带头”……

1986年马头桥的木质风雨桥不能过人,爸爸背着他自己用黄纸做的账本跨着为人民服务的书包骑着自行车到处想办法筹措资金。年过古稀的舅爷爷、舅奶奶教书育人一辈子从不求人办事,唯独在我爸爸这里开了先例,白天陪着爸爸到县里每个单位找他们的学生募集资金,晚上爸爸奔走在周围乡镇家家户户搞募捐,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月时间终于筹到了可以开工建设的钱。资金少了爸爸带领两岸老街的男女老少挑卵石、筛河沙、砸条石、每一道工序都是亲自监工……大桥建成后上游、下游村庄也纷纷建桥,1994年我们上游山洪爆发,爸爸带着全组壮轻年用铁勾、绳索不分昼夜守在大桥打捞洪峰带下来的上游村庄村来不及抢出的财产,清理河道确保桥梁安全。洪峰过后只有马头桥纹丝不动的屹立在新寨河上,至今我家还保存着募捐、修建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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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们街上有位乡党荣归故里出资修缮马头桥时,当时他家的弟弟们都抢着想管事。但这位伯伯说只相信爸爸,我的爸爸又一次担起这个重担,又是事事亲力亲为:查阅县志、寻找老相片、跟修缮老师研究方案、冒着酷暑大中午保养混凝土桥顶……爸爸说人家这么相信我,钱要用在刀刃上,能省一分是一分……只是可怜了妈妈喂养的鸡鸭。